同樣的,史上多數偉人都經歷過千錘百鍊,被鎚打、修整和難以忍受的情況。他們必須苦人所不能苦;他們必須忍人所不能忍。許多事都是如此。然後才獲得馴化、修整,內在被雕塑得完美無缺,準備好擔當重責大任。如此一來,對任何事物都不再執著。
所以,問題在此。當時我只告訴一個人,我的侍者或誰幫我訂票,我不記得了。我說:「別告訴任何人,」當然。我忘了是否說了,也許我沒說或者我忘了。結果她告訴另一位侍者。那位侍者有自己的摯友,而那位摯友有男朋友,男朋友有媽媽,媽媽有爸爸,爸爸有同事等等;結果徒弟全到機場去了。我也突然變成機場明星。我告訴副總統閣下,那是在剛開始的時候。有時我只說:「我考慮要去日本。」我連機票都還沒訂,什麼都還沒計劃,大家就知道師父要去日本了,日本徒弟已準備好一切。天啊!所以,我才會說,我再也不告訴任何人了。現在我都單獨走天下,帶著自己的行李,自己打包整理,而且在機場訂票。我不在家訂票。我沒問人,我不知如何在線上訂票。如果我吩咐誰上網幫我訂機票,大家又會大陣仗出現在機場,目的地那邊的機場也會有許多人列隊等待。我不再上網訂機票了,我擔心同修湧入,造成民眾不便。我知道對你們很方便,但對機場人員、警察和交通都不方便。我有一次獨自去機場,我獨自搭計程車出去。我現在也都搭計程車去。在機場的出境入口,檢查護照的人員問我:「今天沒人送您嗎?」連她都知道那種場面,她用中文說的。「別人送您啊?今天別人送您?」我當時聽不懂「別」是什麼意思。我說:「別」是什麼意思?她說:「您來機場時,通常有許多人來送您。您回來時,會有許多人來接機。今天沒人來送您嗎?」我說:「沒有,沒有,我獨自搭計程車默默走。我沒有事先訂機票,我到機場才買機票。」然後我全程獨行。
我在歐洲弘法之旅,也是如此。我都是獨來獨往。所以才不得不開手排車,因為沒計程車可搭了。計程車都被你們搭走了。你們有的搭計程車,有的自行開車也載別人。那些同修一看到我,全都湧過來:「師父,我們有車!跟我們一起去。」我嚇壞了,就跑了!我顧不得是手排車,踩了油門就跑。噢,天啊!我生平第一次開手排車。租車經理說,這是最後一輛出租車,「租或不租請便。」這位經理急著回家,因為那天是他女兒的生日。我說:「我沒開過手排車。」他說:「別擔心,以鑰匙啟動即可,這裡是剎車,想換檔時就踩剎車,然後右腳踩這裡,左腳踩那裡,就可入檔開跑了!」噢,天啊。車子在高速公路上不斷熄火。我必須一再重新啟動,所以我一直亮著警示燈,路過的駕駛都覺得納悶。我說:「抱歉。」我只能面露微笑,他們心裡有數,一定是某個白癡在高速公路上開車,「真不明白警察怎麼會放任這種笨蛋開車上路!」但斯洛維尼亞人民非常友善,他們沒怎麼對我不滿。他們只是瞄一下,當他們看到我報以微笑,他們也微笑以對,「好,沒問題!」還好我活下來了!在路中間熄火了一百次。那輛車就是會自動熄火,我不知道為什麼。也許是我踩錯踏板吧,它愛熄火就熄火。我不明所以,我不斷摸索並再次嘗試,然後它又啟動了。我每次踩剎車暫停後,它就不肯再跑了。如果我暫停,它就永遠都停。我只好重試,摸索如何再次啟動。駕駛技術已經很糟糕,卻偏偏不得不開手排車,我畢生沒見過的車子。在斯洛維尼亞是頂級車,我連什麼品牌都不知道。而且那條高速公路路面不寬,是嗎?這裡有斯洛維尼亞人嗎?或是有人去過那裡嗎?有嗎?斯洛維尼亞的高速公路就像這裡的省道。或許那樣也好,因為民眾的車速不快,我才得以保住一命。
我覺得我在喃喃自語。但是我身不由己,因為歐洲弘法之旅,行程非常緊湊。一天講經一場,隔兩天又到另一個國家。機場裡總是塞滿徒弟,跟我同時出現在機場。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,弘法之旅居然全程獨行。沒訂飯店,什麼都沒訂。就是四處奔波,買了機票就啟程,開著從未開過的車子。天啊,但當時情況是那樣。我當時顧不得舒不舒服,無暇顧及。我沒時間顧及舒適,也不能。我必須獨來獨往,獨自處理一切,自己面對許多困境。獨自拖著行李上樓梯,因為有時沒電梯可搭。所前往的國家或機場並非每個都有電梯。拖著行李長途跋涉,還要上下樓梯等等。沒時間用餐、喝水,不停地匆匆趕路,我卻不得不這樣做。就像此處的主摩訶毗羅,他得等五個月又廿六天才能找到食物。五個月又廿六天之後,他根本不必再進食了。你們了解,對嗎?他沒有必要再進食,他卻不得不繼續。他就是必須去托缽,因為事情就是如此安排。就像我必須千辛萬苦才能穿好這些衣服,和你們知道的貼身衣物。前勾後扣各種機關,配戴這個,還要穿高跟鞋等等。至少在悠樂(越南),我後來發現悠樂(越南)有位佛教明師預言將有一位穿高跟鞋的女士降世,並維護真正的宗教,諸如此類的預言,領導宗教團體。如果你們不明白為什麼我必須穿高跟鞋,現在至少可以請教這些明師或他們的徒弟。還有全身配戴珠寶首飾,穿漂亮的衣服等等,預言都這麼說,好。至少我遵行上帝的旨意。我不在意別人怎麼想;我再也不在乎了。但是穿戴成這樣很費工,跟這個比起來是大工程。你們應該追求這種簡單(出家)的生活,兩、三套衣服會很快樂、自由。真正的自由最好;自由至上。或像主摩訶毗羅那樣,過著不著寸縷的生活。
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任何真正的修行人,將成為明師的人或身負重責大任的人,何以都必須被考驗到耐受力的極限。但事實就是如此。就像黃金一樣,本來不像這麼漂亮。必須經過高溫火煉,還必須經過鎚打,必須被注入模型中定型。必須以鑿和鎚精雕細琢,還要黏住、釘牢、鑿孔、穿洞和…例如,為了鑲嵌鑽石,金匠必須鑿孔穿洞,手中作品才會蛻變成一件美麗的絕世珍寶。同樣的,史上多數偉人都經歷過千錘百鍊,被鎚打、修整和難以忍受的情況。他們必須苦人所不能苦;他們必須忍人所不能忍。許多事都是如此。然後才獲得馴化、修整,內在被雕塑得完美無缺,準備好擔當重責大任。如此一來,對任何事物都不再執著。無論是否擁有,都毫無差別。不會畏避盛名,卻也不在乎盛名。一切隨順諸天的安排,逆來順受。該做什麼就義無反顧去做,置個人喜惡於度外。在高溫烈火中被燒熔,被鑽、鑿、鎚打等。千錘百鍊的過程中,一切已然去蕪存菁,一切雜質皆已去除。所有我執都消失了,此時上帝才能現身。因此,如果想要偉大如主摩訶毗羅,就要從他的經驗中學習。像是不該怕困難,不該貪圖舒適。如果有舒適的處所,善用無妨。如果沒有就照顧好自己,使用帳篷或其他方法。如果我不想再蓋建築物,你們要諒解。我們無論蓋什麼,永遠都蓋不夠。
(抱歉。)沒關係。我不曉得你為什麼哭,但在這裡,大家什麼怪事都有,所以沒關係,怎麼哭呢?(只是感到很不捨,當您說您必須被鑄造與鎚打,歷經穿孔鑿洞等過程。您必須忍人所不能忍。)沒關係!沒關係,這是既定的安排。至少我看起來漂亮;我身上穿著衣服。(師父,您好漂亮。)主摩訶毗羅身無寸縷,而且五個半月沒有進食。在這裡,他們拼命餵我,我很擔心我會變胖。(師父,您太漂亮了。)謝謝,我開玩笑而已。因為沒有人說我漂亮,我只好稱讚自己。要不然,我受不了身上這一切。我一到家就立刻脫掉這些,換穿我的舊拖鞋和手邊有的舊衣服。因為我居無定所,所以我未必帶著僧服。我喜歡僧服,樣式簡單,顏色淡雅,穿起來覺得輕鬆舒適。所以出家人穿這種衣服。他們覺得很舒服,一點也不麻煩,感覺好像沒穿一樣。這非常簡單。我剛剛在想,我為了生活簡單才出家,所以我剛剛才笑。以前夢想過簡單的生活,看看現在有多少丈夫、太太和小孩。我有銀髮小孩、大鼻子小孩、塌鼻子小孩、黑皮膚與白皮膚小孩、黃色、紅色、棕色。我以前在做夢,我認為:「出家吧,好棒。」因為我小時候,常和男女出家人在一起。我小時候常去寺廟,當然我也上教堂,我看到出家人的生活,佛教或基督教的僧侶他們的生活也很棒。他們為別人而活,他們只教人好的事物,而且生活很簡單。那就是我的理想。所以我以前認為:「噢,當出家人真好。」我以前這麼認為。那曾是我的夢想,結果很快就夢醒了,比我眨眼還快。